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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二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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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蒸霞蔚,瑰麗的晚霞蜿蜒出一幅艷麗柔和。就在這一片橘紅霞紫之中,披著一身暖色,紫英與雲舒落在了瓊華前山山門之前。

與值守弟子打過招呼,二人也就往回走。路過祭地殿時,正巧與夙汐相遇。

“師姐……”

“師叔……”

二人停下,對夙汐行禮問好。

夙汐正帶著弟子從瓊華宮出來,見到雲舒二人,也停了下來。

“你們兩個消失了一天,今日午課晚課也不見人。掌門今日召集各支弟子,不見你二人還問起。”夙汐猜度著二人從山門處來,以為他們沒有稟報就私自下山去了,語氣中不由帶上了嚴厲:“可有違反派規之舉?”

這幾日有新弟子拜入山門,長老與執事弟子有事要忙。雲舒紫英皆不收徒,本應是無事的。但是,壞就壞在,今日夙瑤正巧召集各支弟子,吩咐有關新弟子入門之事。見不到雲舒紫英,詢問時,語氣中似對二人的行為很是不滿。夙汐行事嚴苛,眼中揉不得半點沙子。現在這麽一問,只為能早些了解情況,當夙瑤問起的時候,她可為二人阻擋一二。

“師姐明鑒,弟子萬不敢如此。”雲舒率先開口,截下了紫英說話的機會,“都是師妹的不是。師妹再來到瓊華已有兩年,從未回去探望過兩位師父。近日實是思念二位長老,才會拉著紫英去了清風澗。絕非是有意違反派規。”

聽雲舒這麽一說,紫英也開口請罪:“弟子們未曾與掌門長老報備,著實思慮不周。請長老寬宥。”

聽二人這麽一說,夙汐倒也覺合情合理。她本就對今日夙瑤的態度有些疑慮,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些。

“探望長輩,本在情理之內。此次也就不記爾等過錯。只是下次,還需說清為好。”夙汐面色柔和了一些,又對二人說:“既然回來了,你們也去趟瓊華宮,和掌門解釋一回吧。”

說著,她帶著門下弟子走了。

雲舒與紫英恭送夙汐離開,等她的身形消失在傳送陣中,才直起腰。

“雲舒,你剛才……”

剛才雲舒一句話將主要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,紫英對此有些擔心。

“我說的是實話,你也無需擔憂。”雲舒的目光定在遠處的瓊華宮宮宇之上,在夕陽下瓊華宮氣象萬千,仿若上界的瑤臺仙居。

“這本來就是事實。等會兒,我們必去掌門處請罪。也要這麽說。”雲舒擡手,止住了紫英欲說之言,擺出了事實:“問題出在我身上,比在你身上好。”

“稟報掌門,雲舒小師祖與紫英師弟求見掌門。”掌門的執事弟子虛宜示禮在玉階上打坐的瓊華掌門夙瑤。

夙瑤冥坐了一會兒,才緩緩睜開眼,冷淡示意了一句讓二人進來,覆又闔上了眼睛。

“弟子任雲舒,慕容紫英見過掌門。”

雲舒紫英福身彎腰行禮,而上方一點反應也無。二人也就保持恭敬行禮的姿勢,沒有起來。

“你們二人這一日去哪兒了。”過了良久,才傳來夙瑤的聲音。語中冷漠,也沒讓二人起來。

“回稟掌門,弟子演算結束後,發覺已有兩年未曾去探望過青陽重光兩位師父了。便拉著紫英去了清風澗。”雲舒語氣平穩,十分淡然地將方才與夙汐說的話又重覆了一次。

夙瑤此人,拜入的是上代掌門太清真人門下。修煉勤奮刻苦,憑著一股狠勁,也做出了一番成就。可是,在她的頭上有玄震玄霄,天青夙玉等人。這些人天資絕頂,悟性非凡。而夙瑤不過中上資質,自然被處處壓下一頭。玄震是大師兄也還罷了,可是後來的玄霄夙玉等人,幾乎將她這個師姐的風光搶的一幹二凈。怎能不讓她咬牙暗恨?

若不是十七年前,妖界一戰,太清門下幾乎雕零,這瓊華掌門之位只怕也輪不到她。

這以往善妒的心病難消,所以當夙瑤看到這資質更為耀眼的慕容紫英時,她如何忍得下。紫英的光芒太過耀眼,引來紛紛側目。一舉一動,都在大家的註意之中。懷璧其罪,他的優秀已經讓夙瑤覺得礙眼。

這些年,她以紮實穩妥為由,不讓紫英學習高深仙術。更是名正言順地派給他許多外務,讓他不能好好自行修煉。凡是捉到紫英一點錯處,這懲罰要比其他弟子重的多得多。所以,紫英能養成謹慎周全的性子,與夙瑤到也有些關系。

本來紫英也當她也是為自己好,平日裏的修行就從忙亂的各事中擠出時間來。若無除妖大事,他更是抓緊時間自行修煉。然而,漸漸地,紫英與雲舒也察覺出不對來。雖心中有疑惑不滿,但以二人穩妥的性格,也就放在了心中。

今日,也不知夙瑤是故意還是湊巧的,正巧被她碰見了紫英不在山上。於此事上,雲舒與紫英皆是心照不宣。

比之紫英出眾,雲舒在劍道修為上並不出彩。而陣法一途,若非有用處時,也不會示人。所以,雲舒搶先說了實話,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。否則,若以紫英對她的一心維護,在夙瑤面前只怕也不能善了了。

雲舒的回答結束後,殿內又陷入了一片安靜。夙瑤漠然看著下方二人,似考慮著這話的真實性。雲舒之舉合情合理。她是青陽與重光二人的弟子,身份自是莊重。輩與夙瑤同,又在派中不擔任要職,不會耽誤派中事務。探望恩師,又何須夙瑤的同意?而紫英素與她要好,又是宗煉徒孫,帶著紫英去,根本無可厚非。

“哦?紫英……這可是真的?”可惜,夙瑤仍是將信將疑,於是她問上了紫英。雖妒才,可她也知道紫英素來正直,不會撒謊。

“回稟掌門,一切皆如雲舒所言,無有欺瞞。”

又是一陣安靜,夙瑤才又重新開口:“二位長老隱居清風澗,便是不願有人打擾。而你身為弟子更不該去打擾長輩的清修。今日無故離派,更是壞了規矩。你們年紀雖小,卻也是身居師祖,師叔之位。如此行事,怎麽能做弟子表率!”

這話已經很重了,話尾帶上了十分明顯的責備與火氣。雲舒與紫英忙行禮認錯:“弟子知錯,請掌門責罰。”

“罷,念你們初犯,回去把瓊華派規抄上十遍。近日無事,就待在派中,不許離開。”發洩了一通悶火,夙瑤也就不繼續小題大做,示意二人退下。

紫英雲舒認錯領罰,行別禮,就退出了瓊華宮。

回到房內,又有夙汐遣人來問,紫英也就一一都說了。夙汐聽說是這樣不大不小的懲戒,也沒有後續的懲處消息傳來,也就安心放到一邊了。

雲舒將贈雲劍遞給紫英,給自己倒了杯茶,有些感慨的說道:“這幾日,你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。”

紫英接過贈雲劍,拿著拭布,仔細擦著劍做護理。他臉上到無怨憤,不過淡淡回說:“無需掛懷,正好可以專心研究師公留下的手記。”

“好,那我就接著演算陣法吧。”

“嗯,可以。但你不要繼續呆在那個山洞中了,就在自己房內。掌門不會借此訓誡,我也好放心些。”紫英想了想,又補充了一句:“在沒有完整的把握前,你不要冒險以靈力相試。”

“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雖然雲舒覺得她說這句話沒有什麽信服力,她還是應了下來。又問了紫英一句:“劍閣內的手記,你可有把握拿到?要我陪你去麽?”在路上,二人已經商定,由紫英去劍閣中尋找宗煉長老留下的手記。

“無事,劍閣我常去,對那裏也熟悉。長時間留在那裏,不會有人起疑。”

雲舒放下手中茶杯,望著紫英此時認真專註的側臉。他在養護手中劍器時,那獨有的氣質,使他原本如青松般卓然的身姿變的愈發可靠。讓人不自覺地,去信任他,去依靠他。好像只要有紫英在身邊,自己就可以沒有顧慮地去完成任何事。不論自己走的多遠,身後永遠都會有紫英堅定守護的身影。那道溫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雲舒能從中,看出那麽多那麽多的珍視。

感知到雲舒的目光,紫英擡眼與之對望,這次雲舒沒有躲開。她直視那雙鳳目,迎著他如星的瞳眸,感激真摯地說了一聲:“紫英,謝謝。”

雲舒曾對紫英說過無數次的謝謝,可沒有一聲像此時一般,包含著許多連雲舒自己都不曾察覺的,不同的情誼。那是一種從此之後,再無隱瞞,二人彼此相惜,同赴共往的信任與珍惜的同盟。

無需言明,皆在其中。

紫英笑了,這一笑玉樹蘭芝,無雙俊逸。恰似明月入懷,春風拂面。雲舒只覺他仿佛披了一身星光坐在自己面前,只似畫中。

她聽到紫英的聲音,清冷卻又那麽溫暖。他說:“你無需道謝,我會幫你。”

幾日後,紫英來找雲舒。言明當年所留記載,他已經找到。為保險起見,他將這些書錄都抄寫了下來,將原本放回了原處,以免被發現了蹤跡。

那幾本手記所記之文只多不少,如此快的速度,雲舒便知紫英肯定是好幾夜沒有休息過了。

“你……無需如此的”雲舒找來一些平日恢覆精力的藥丸,融了水讓紫英喝下去。又祭起水潤之術,施展在紫英身上。

“無妨,只是幾夜,於我無甚影響。”以紫英修為,幾日不睡也沒有關系。完全可以通過調息打坐,吐納之間就可以補充天地靈氣。雖這麽說,他還是將雲舒遞過來的東西喝掉了。

“還說我,自己不還是亂來……”雲舒小聲了嘀咕了一句。

“非也,雙劍非一般普通礦石所鑄,所用鑄造之術也多有失傳。我要早早了解當年鑄造的過程,才有把握改好贈雲劍。”

這幾日,紫英翻閱手記,感覺到雙劍鑄造之精妙神奇。讓他大為感嘆的同時,更是感慨自己現在的水平淺薄,比之前人,毫無比擬之處。眾人都說他繼承宗煉衣缽,可紫英卻覺得遠遠還不夠。

在執著這件事上,雲舒真沒資格說紫英。不過嘀咕兩句,她也就放下了。

“這幾日,我觀研當年陣法的記錄,還有師兄留下的手劄,也有些心得。之前的困頓也已經解開,可以接著往下演算。總之一切都還算順利……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

又說了幾句,臨近午時。二人做了午課,商量了一番,還是決定在劍舞坪上練劍。紫英在一邊練習重光長老所授劍訣。因贈雲劍早已經交給紫英繼續研究,雲舒則練習被放下了許久的仙術。

雲舒擅水與風靈兩種仙術,此乃先天體質所定。此時,她操控著水靈在周身流淌,又一手風起,周身水流借著風勢圍繞著雲舒越轉越是迅猛。幾道金符順著水體盤旋而起,雲舒的身軀完全被覆沒在水流之中,看不真切。

符紙被雲舒引導,朝天邊飛去,風水二靈也跟著符紙四處流轉。符文光動,符紙在空中排列成陣,巨大的吸力而起。水流與風柱成激猛之勢,往其中撞擊。而那符陣當中,仿佛有個無底洞,將二靈悉數吞了進去。

雲舒袖一展,打出一道雷符。便見空中風雲變色,雷電鳴響。就在符陣徘徊的那一處,黑雲逼仄,成迫人之勢壓下來,迫的人喘不上氣。霎時,雷聲轟鳴,閃電霹靂。青紫之光,道道威力仿佛能劈開天際。

雲舒竟招來風雷雨電。

而就在這一方天地變色中,紫英劍起九天,碎痕劍上爆出無數劍光殘影。被一道殘影都如真身鳴顫,蘊含著極大的威力。面對著能讓萬物變色的風雨雷電,紫英依舊鎮定自若。在烏雲壓境,青紫雷電如猙獰蛟龍盤空的畫面中,他面目堅毅,寄傲天地。一身風骨可與這自盤古之初,便威勢萬千的昆侖比肩。

光影隨著碎痕劍在紫英的操控下,打開成無數劍勢。紫英執劍往上送去,碎痕劍劍光大開,殘影又生無數分式,形成一道密集的網,朝天邊包圍而去。

這些殺傷力巨大的劍網迎著天邊道道劈來的紫電,正面對決。劍與電的相撞,爆發出極其耀眼的白光,幾乎刺瞎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
然而,一切還沒結束。白光散去,那由無數把劍組成的劍網覆而守合,形成一把巨劍,朝剛才符陣的飛去。巨劍正中穿過,雲層碎裂。瞬間雨收雲開,晴光又現。

陽光一線又一線穿過雲層,光耀大地。在一片如神界下凡的耀目中,雲舒與紫英並肩而立。

這便是慕容紫英與任雲舒的實力。那是一種茁壯的力量,是無論用什麽方式壓制,都不能阻擋他們成長的力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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